今年5月的一天凌晨5時,“丁零零、丁零零……”一陣急促的手機鬧鈴聲把正在熟睡的周光太吵醒了,他揉了一下眼睛,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,起身下床,來到屋外,騎上綁著兩籮筐桃子的摩托車往昭通城里趕。5時40分左右,他來到農貿市場,把車停在一個經常停車的地方等候買主。8時左右,他賣完了桃子,立即騎上摩托車往家里趕。8時30分左右,他回到了昭陽區舊圃鎮舊圃社區11組的家里。周光太沒有進屋,他在家門口拿起一把鋤頭,來到玉米地里鋤草……11時左右,他在地里摘了兩把豆角、兩個小瓜就回家了。

周光太放下鋤頭,擇豆角、清洗豆角和小瓜,把豆角和小瓜放在電磁爐上煮著,然后淘米煮飯……
12時左右,他來到床邊,把墊在妻子身下的衣服拿掉,用溫水將妻子的身體擦洗干凈,給她穿上衣服、褲子,彎腰將妻子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上,雙手用力把妻子抱起來放在床邊的輪椅上,再用布條固定好,將她推到院壩里……13時,周光太喂豬、炒菜、擺桌子、擺碗筷。13時30分左右,周光太把妻子推進屋里,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飯,直到妻子搖搖頭,他才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來……14時30分左右,周光太把妻子推到院壩里,又騎上摩托車到地里割豬草,等裝滿兩籮筐豬草后,他才回家來,把豬草倒在地上,又去地里割豬草去了。18時左右,他才回到家里……淘米煮飯、洗菜煮菜、架鍋燒水……19時,他來到院壩里,用青飼料粉碎機把豬草打細。20時左右,他開始炒菜、擺桌子、碗筷、喂妻子、自己吃飯。21時左右,他把打細的豬草放到大鍋里煮著,又騎上摩托車去地里打著手電筒摘桃子。23時左右,他把兩籮筐桃子拉回了家里……23時30分左右,他把煮豬食的火熄滅了,把妻子推到床邊,拿起床邊的一件舊衣服墊在床上,把妻子抱上床,給她脫衣服、擦洗身體。24時左右,周光太洗了腳,才上床睡覺。

有人以為,這種日子是短時間的,不算辛苦。但你錯了,這不是一天兩天時間,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,這是近10年的時間。10年來,周光太3600多個日夜都是這樣過的。

2012年以前,周光太每天除了打鐵、賣鐵具外,還會到附近的縣(區)打零工。妻子每天種地、管理果樹、喂豬、照顧孩子,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。2012年4月的一天,妻子突然高燒不退,被家人送到了醫院。正在大關縣城打工的周光太接到電話后立即就往家里趕。當天,他來到醫院,看到妻子四肢抖動、流著口水,他一邊給妻子擦口水,一邊大聲呼叫,可妻子只會嗷嗷大叫。

驚慌失措的周光太怎么也沒想到,自己出門的時候,妻子還是好好的,現在怎么就變成了這樣?他請求醫生全力搶救妻子,可最終,妻子因腦干腦炎、繼發性癲癇等疾病變成了重度殘疾人。從此,妻子四肢不會動,也不會講話了,連口水都不會自己擦。年僅38歲的妻子在3個孩子最需要照顧的時候成為重度殘疾人,周光太感覺就像天塌了一樣,他再也不能外出打工掙錢供3個孩子上學、養家了……那一年,他們最大的孩子上初三、老二上初一,最小的一個孩子還在上小學二年級。生活已然這樣,有的人選擇放棄,有的人選擇堅持,周光太選擇了后者。從此,周光太一年365天天天都是這樣過的。

他像一臺不停運轉的機器,一直堅持著、硬撐著不讓自己倒下……他告誡自己說:“我不能倒下,我倒下了,這個家就倒下了。”這么多年來,他也曾生過病,也曾病得起不了床的時候。有一次,他的手機鬧鈴聲響了,可他迷迷糊糊地起不來,就一直昏沉沉地睡不醒。到了晚上,他才慢慢睜開眼睛,猛然發現已經23時了,就硬撐著爬起來……他看到身邊的妻子哭紅了眼睛,聞到了臭烘烘的大便味……他一邊清理床上的大便、給妻子擦洗身子,一邊忍不住埋怨自己為什么不起來,為什么讓妻子餓著,為什么要讓妻子受委屈。從此以后,不管再苦再累,他都要硬撐著起來照顧妻子、干活、喂豬……為了供孩子們繼續在城里上學,為了照顧完全不能自理的妻子,周光太一邊打鐵、賣鐵具,一邊管理自家的果園和種植莊稼。為了給妻子治病,周光太到處借錢,并把兩個孩子每個星期的生活費減少到150元。有一次,他去賣鐵具,因為收鐵具的老板沒在家,他沒有得到錢。可兩個孩子的生活費還沒有給,他只好把身上僅有的70元錢給了大女兒,一分錢都沒給老二。至今,老二那個星期是怎么過來的他都不知道。他說,他實在是沒辦法了,再加上老二是男孩子,他想讓他吃點苦。其實,他是根本沒精力管他。至今,他都還有近10萬元的欠款沒還。曾經有些朋友勸他說:“再找一個人吧,這樣你回到家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,還有人幫你洗衣服,幫你照顧病人和孩子。”他卻說:“我怕妻子和孩子有想法,同時我也想給孩子樹立榜樣。”“怕妻子和孩子有想法”,一句樸實的話語道出了他對妻子和孩子們無私的愛。因為有了愛,他才會一年365天天天如此忙碌,把自己10年的光陰都全部奉獻給了他們。不幸降臨在自己的身上,再看到丈夫不離不棄照顧自己,每天辛苦地掙錢養家,給她治病,妻子認為是自己拖累了丈夫,她想結束自己的生命,以減輕丈夫的負擔。為此,她絕食,故意從輪騎上摔下來……無論丈夫及家人如何勸阻,她都不聽。丈夫生氣了,對她說:“如果你不在了,我再苦再累也沒有意思。”并好言相勸讓妻子打消了輕生的念頭。周光太想,我不能每天在妻子面前愁眉苦臉的,這樣會加重她的心理負擔。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,我就要面對生活,開開心心地過日子。從此以后,他就經常對妻子說一些開心的事,講好笑的事。妻子被周光太的愛和樂觀打動了,從此以后,她不再選擇輕生。盡管烏云密布,可為了需要照顧的妻子、為了養育3個孩子、為了筑一個溫暖的家,周光太硬是苦苦地撐著,每天鋤草、施肥、種莊稼,給果樹修枝剪葉、疏花疏果、澆水,回家喂豬、洗衣、做飯、為妻子擦洗身子……365天忙碌無休、執著守護。

脫貧攻堅戰打響以后,他家被列為建檔立卡貧困戶,一家5口人都享受了低保政策,老大、老二通過助學貸款順利上了大學,每人每年還獲得學校3500元的生活補助……如今,51歲的周光太用10年的愛心筑起來的家日子越來越好。今年,他的大女兒參加了工作,老二大學畢業了,老三已上了高中,明媚的陽光照進了這個多災多難的家里。近10年時間照顧重度殘疾妻子、養育3個孩子、撐起一個家,這些,都源自他內心的善良和無私的愛。周光太,一個平凡而偉大的男人,用愛照亮了親人生命的航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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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 源 | 昭通日報 唐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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